我想你是懷念那種時刻
追求完美的孤寂，且沉醉於
眾人的喝采。或者
以手術刀與彩筆
同時比劃生命的尊嚴與
脆弱。我想：
風林火山都曾經與你遭遇
無論以
上帝或諸神的名意
看你背十字架
有自己也有別人的苦難
也有使命感持續燃燒：
灰燼中，光榮嘲諷挫折，並
目視你的身影
昂首走過

所有與眾生疾病的激戰。只有
光環留步，閃爍，然後
迷戀揮之不去的血與
生命的糾纏；甚至
剪下的臍帶早可圈成亦道
並且繞行地球，接生
第一萬個新生兒
已是多年前的故事了
依舊經常討論
To Be or Not To Be

或者生命重於地球，還是
去巴黎住下，與其他畫家
一起塗抹歲月中
另一個星座，看著
畢卡索或羅浮宮
沿著塞納河起伏

我想你必會懷念
在休克中
我們與死神決戰的時刻，及
穿過白袍
急急走來，與
牆上偌大的油畫
擦身而過，無暇顧及
繽紛興淒黯同時爭持
生命底色彩與輓歌：
我們憂傷的靈魂

困頓而且疲憊。
我讀葉慈的詩
如此寫著

想你也必會懷念
一幅幅油畫所珍藏底
往事，還有
三五好友如何
相互捉弄，以及
編造奈何橋的愛情故事
再唱幾首點唱曲
讓紅酒在細胞內代謝
且緩緩蒸發，沿著
歲月的邊綠，偶然
談及某年的
送行，匆匆
在東京的月台上

再過幾個季節
你便會習慣：
自己的歲月
以傳奇的角度
向你傾斜

　　　　　＋二 • 七 • 一九九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