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午後
我和我的記憶還有我的健忘路過失火的圖書館
。那是一座魚們最害羞的澡堂──可上帝每天
都到這裡來洗臉，在哲學的鏡前擠
想要獨立思想的「青春痘」。
L.Y，我突然看見，圖書館前的階梯
一階一階蹲坐著一隻一隻雌雄同體面無表情的
知識的幼獸，（那被習慣餵養的無政府主義的
擁護者，永遠無從自覺，甚至夢裡，真理都會
偷偷醱酵成邏輯的哈欠。）牠們慵懶地躺著，
打嗝、剔牙，低垂著無力昏沈的雙眼，專心地
啃食文字的斷肢殘骸……
而雨，繼續下著。L.Y
水中的圖書館，魚們在岸上快樂地
游來游去。游來游去。游來游去。
我敲一敲館前苔綠的銅環。
沒人應門。
中外文學21卷6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