峇里島詩抄三
安排一枚寧靜的炸彈
在這南灣臂彎邊緣:
『異國盛夏的島上
黃桅木搭成的柵屋
圜抱起半沙半水
面海自成孤獨的疆界
如果抓起一把沙
誰知最後留下的鹽分
是淚還是海?』
冷漠世界一直是我心室裡
一片巨幅的玻璃監獄
如今在此隔絕與自由間
緩慢卻劇烈的崩潰
記得那曾是
靜觀一幅塞尚的海時
所發生的唐突
–1999.10
後記:
這首詩是我在峇里島上時,在一座島上驀然驚見一座立在沙灘上的黃桅木柵屋,孤立毫不理睬我們的喧囂而單獨的座落在那裡,儘管他極其簡陋,可能偶來極大的浪就可能把他打散了……….
這種感覺很陌生我說不太上來,彷彿在這座在海浪圜抱的小島上,還有一座獨立在聲浪的島一般。我喜歡他的沉靜感,不一定要招惹誰卻能自然的存在……..
這世界其實是很奇怪的,像我的比喻一般就像一片玻璃的監獄:當你看到一堆東西、一堆人,可是你卻”聽”不見他們聲音、”感受”不到他們溫度,如同隔著玻璃一般。原因很多,可能是自己造成的隔絕、也可能是別人造成的隔絕、更可能是社會、歷史文化這麼嚴肅的東西造成的隔絕,但不可否認的,在人我之間事實上是隔絕著些什麼東西的。我有時相當的以為,我們似乎是一只活在世界裡的一枚漏掉了的沙漏,在生活中的上下倒立的過程中,一點一點點地喪失了自己生命中的原質……人又要如何活出自己生命的本質呢?人與人間又如何以本質來相溝通呢?
對我而言,這座離海不過幾尺的黃桅木柵屋可能在這世界中一直為我等候在那裡的一枚極富思考的地雷,一踩了下去,就能思考許多的事情。事實上,我覺得旅行便是現代人的一種心靈的流浪,我並不期待別人跟我說可能看見什麼的東西,而是喜歡去期待發現別人所沒跟我說會看到的東西。這簡陋的黃桅木柵屋便正是衝擊到我生命的發現之一哩!
喜菡簡評:
以衝突對比的語法刻意製造衝突,包括:寧靜的炸彈/隔絕與自由/緩慢與劇烈等等。是一首詩心靈深處的自剖,很深很重的自剖。只是想問”一片”給人的訊息應該只是一面,而不是一個空間,你覺得呢?喜菡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