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迷宮。像回憶是如此百般迂迴
的事，從大腦皮質到神經纖維，樹突
髓鞘粒線體，小腦然後，淚腺，我
常像這樣想起迷宮，像有一年冬日
冷冽的早晨卻突然颳起了夏季颶風
帶來豪雨；而前一晚，也像星座
半人馬座大小麥哲倫雲，馬頭星雲
獵戶，天鵝星座……繼續再轉個角
於是九月，唔是的室女座，我在那
撞見的那個女孩，邀請我她的故事
比希臘更斑駁的傳說，她說。譬如
當年在宇宙間空曠的天空而今卻在
二維的平面擁擠（像是阿茲海默型
痴呆症？她仍繼續說，像打毛線般
編織喜愛的毛衣，那個女孩指著
說這是天狼星武仙座星系團，銀河系
似星體，耗了一百五十億光年……
故事還精彩，只是因太長了而下垂
（像她的長髮，或腦下垂體。於是
我接過來，手執一端，讓她安心地
繼續在故事的另端（像牛郎織女？
越織，越長，越久，就離我越遙遠
直到多年後，當我仍在迷失的路上
聽說了：當年她把一座迷宮轉嫁給
一個傻子，然後就輕易地出走了。
註：阿茲海默型痴呆症，Alzheimer’s dementia 患者腦部嚴重萎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