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喝光了他的黑暗隧道
以存活於其中的黴菌
泛著乏味的夢泡沫漱口
味蕾戴上粉紅色眼鏡之後
就樹立了堅固的VIP識別盾牌
可以擋掉一切不必要的元素
啤酒藉此慢慢體會出
本結構裡隱含的
龍舌蘭酒加萊姆汁措辭
能在白紙上拓印成幾只翡翠K金戒指
他惟一寵幸的孤獨情婦
是由雇用八名藉口轎夫
合力抬舉前進的蜘蛛軀殼
她現在被摘下驕傲的冠冕
簽訂佈滿屈辱教條的條約
許下永不脫妝的承諾
於是他們身處小籠子外
大籠子內
彷彿躲在車子裡參觀野生動物園的遊客
(你能想像在太空船上
以史前時代的陶器用餐會如何嗎
賓果
就是顛倒對立的感覺)
他站在寂寞提款機前
欲領出他私有而且同時為大家共通的
寂寞鈔票
機器照例要求他輸入密碼
這回他突然不慎按錯了
「我愛你」
(對不起，請重新輸入正確密碼)
再按一次
「你愛我」
(對不起，請重新輸入正確密碼)
第三次
「我們不愛」
(滴滴答答)
滴答聲準確地拖出許多張仟元大鈔
以及一張拷貝了密密麻麻的
〈柏拉圖對話錄〉的明細表
他將幣值銳減的寂寞(包括附贈之自由利息)
拿去買少量昂貴易碎的水晶緣份碗盤
回家途中
他邂逅自己七歲的影子
影子如氣球般快樂地飄浮了幾行
接著便往兒童唱歌的喉嚨悄悄下樓梯
下樓梯走進地窖
此刻啤酒舔到一絲苦澀未成型的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