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繁星閃爍著──
　　深藍的太空，
　　何曾聽得見他們對語？
沈默中，
　　微光裏，
　　他們深深的互相頌讚了。

　　　　二

童年啊！
是夢中的真，
　　是真中的夢，
　　是回憶時含淚的微笑。

　　　　七

醒著的，
　　只有孤憤的人罷！
聽聲聲算命的鑼兒，
　　敲破世人的命運。

　　　　九

夢兒是最瞞不過的啊，
清清楚楚的，
　　誠誠實實的，
　　告訴了
你自己靈魂裏的密意和隱憂。

　　　　二八

故鄉的海波啊！
你那飛濺的浪花，
　　從前怎樣一滴一滴的敲我的磐石，
　　現在也怎樣一滴一滴的敲我的心絃。

　　　　三八

井欄上，
　　聽潺潺山下的河流──
　　料峭的天氣，
　　吹著頭髮；
天邊──地上，
　　一回頭又添了幾顆光明，
　　是星兒
　　還是燈兒？

　　　　四八

弱小的草啊！
驕傲些罷，
　　只有你普遍的裝點了世界。

　　　　五四

我的朋友！
起來罷，
　　晨光來了，
　　要洗你的隔夜的靈魂。

　　　　六○

輕雲淡月的影裏，
　　風吹樹梢──
　　你要在那時創造你的人格。

　　　　七四

嬰兒，
　　是偉大的詩人，
　　在不完全的言語中，
　　吐出最完全的詩句。

　　　　七五

父親啊！
出在出在月明裏，
　　我要聽你說你的海。

　　　　一一三

父親啊！
我怎樣的愛你，
　　也怎樣愛你的海。

　　　　一一四

「家」是什麼，
　　我不知道；
但煩悶──憂愁，
　　都在此中融化消滅。

　　　　一三一

火海啊，
　　那一顆星沒有光？
　　那一朵花沒有香？
　　那一次我的思潮裏
　　沒有你波濤的清響？

　　　　一四七

將來，
　　明媚的湖光裏，
　　可有個矗立的碑？
　　怎敢這般沉默著──想。

　　　　一四九

無月的中秋夜，
　　是怎樣的耐人尋味呢！
隔著層雲，
　　隱著清光。

　　　　一五九

母親啊！
天上的風雨來了，
　　鳥兒躲在他的巢裏；
心中的風雨來了，
　　我只躲到你的懷裏。

一九二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