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有些迷糊，有些迷惘
聽說　烙印核字標記的國際條碼整形後
染上呼吸恐慌症
大地發燙的妊娠紋下
排卵成功的核廢被棄如娼寮
滄桑的輻射，殘餘的孑包囊緩緩聚生

辯論1︰甲方

不該相信
蓄意捧紅養殖工程
海陸空饕餮的櫥窗正廣告賄聲賄影的氣質
核子輸精管分身射入深海地底層
活埋荒漠中　旅行太空軌道中
任何漩渦都可能將它豢養為血色魚雷
太陽系光華也可能把它烘焙成黑色手榴彈
它和任何星球都會擦撞出一夜激情
那時　軟禁地牢的珊瑚拼命挖掘歸鄉水道
　　　失去族譜的五色鳥被人類的貪婪砍斷了飢餓
　　　瘋癲的皮膚乳狀突出物在暗夜製造動亂的遺址
所有生物不停跌入恐怖的魔咒回收桶
一片片焦焚的翅膀在龜裂天空祭典為骨灰展示館
妄想幻想夢想理想都被紋身為地獄的骨董

辯論1︰乙方

應該相信實況轉播
粉碎紋身的流言
沒有人可以在養殖多角戀曲的樂園中勒索票房利益
爐火純青的溫廢水將潮鯛魚石斑魚鱸魚
提煉為美味可口的盤中飧
可謂壓縮畸形記憶，妙語如珠的催眠大師
愛恨交織的躁鬱都會注射一劑名叫廝磨的抗體
土崩瓦解的疤痕不過是物競天擇的遙控器
海陸空的舞台劇已到更年期　隨冰冷的風下檔了

辯論2︰甲方

瞧，古典旗幟在戰鼓
梭羅砍斷自己的四肢　填補被宙斯胃酸所腐蝕的芬多精
繆爾噴灑鮮血　為海神詛咒的獸魂鑲嵌一座保育之城
李奧帕德踩碎的腦漿　在上帝與聖嬰反目怒吼中破土而出復仇
聽，現代標本風鳴著
廖鴻基黝藍的魚鉤　在鯨海忽明忽滅的岸邊垂釣顗覦的眼珠子
劉克襄的光圈盒及繪染紙　為飛鴻交頭接耳的秘密蓋一座相思庭院
凌拂的仙女棒始終為涅槃植物、染血樹根繫回圓滿真樸的辮子

辯論2︰乙方

不必鼓鳴
替海洋、大地飼養清香薄荷的保險套一如
生命中忽冷忽熱不可缺席的愛情圍牆
花鳥蟲魚的吶喊已被黑雲封鎖為啞巴了
縱然虛空天籟是末日謠言金蟬脫殼的暖身劑
但終極元素馴養密碼條碼仍要虛擬新陳代謝風暴
妊娠紋下精卵交配的菌種邏輯已是乾涸的垃圾符號

辯論3︰甲方

冷卻吧！
怪癖的焚風又打了個背叛的噴嚏
預備送上太陽風和世界龍捲風的信用卡
成千上萬的天外戰翼將犒賞滿目瘡痍的地球
免疫托生的詩句在生化的血腥狂歡盛宴中被閹割
匍匐爬行的兔唇歪嘴碎裂為生物新品種
拚命找尋碩果僅存的一雙綠瞳孔

辯論3︰乙方

實驗呀
生物基因快速演化是一杯東邪西毒的綜合飲料
為了宇宙之謎，必須長期試喝
長壽聖殿雕琢細胞櫱裂複製的複雜秧苗
不會翅變為人文掩埋場的複數　　的複數
當小行星與地球交會時互放的光亮
豈不正是結合徐志摩詩情繾綣的留影文學
遙遙相對的原始銀河正孕育移民的空氣和水哩！

結論

有些縱容，有些諂媚
輻射冷凝水不慎失足落海。游離腔患白內障進錯家門，
所有渦輪罹患痴呆症。所有地下娼寮剖肚截腸……
美國雷射對核武射精成功，俄、日、大陸、台灣……相繼跟進
聽說，失落的世界移植到精神身心科門診審判
一隻孤鳥在寓言的魔盤中啄食細胞癌為生
一種長相的染色體被挾持在沒有空氣和水的外太空
搖擺著快窒息的尾巴，不知是那一國的？

八七年二月初稿，八七年一○月，八八年七月均小修

補註︰八十七年二月台灣在鬧核廢處置場的問題，身為文人
憂心海洋、大地生態與生存環境，於是寫就此全球寓言詩，
五月便聞印度核子試爆，美國反核醫師協會也在擔心全球爆
發性核武戰爭的風險與日俱增。因核能，因生物科技的利弊
，人類將不斷面臨恐怖的後遺症，而如何自救自處實堪深思。

文章出處：
台灣詩學-28期_禪與詩的對話專題-下_1999.9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