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瘟疫瀰漫如真理潰退,/我長期罹患的躁鬱不再顯現。/他們將厚實的手放在我的心上發誓,/用習慣性的微笑和莊重的語氣,/把精心設計的天堂推銷給我。
啊,在人群中,我無法忍受他們 / 恨分明的眼神,孤獨地 / 在陰雨的街道上行走,思考 / 麻木不仁的避雷針的實際功能 / 並且懷疑繁麗的街景會有 / 另外一套黑白寫真。
當愛已絕望,回憶已乾涸,變為不能長命 / 衰竭的河;昔時激越高昂,信誓旦旦的諾言 / 不能實現,我們鼓動單薄的羽翼,奮力 / 咬破脆弱美麗的繭,急欲掙脫互相銬上的枷鎖
我們活在這麼一個不安的年代,神話 / 解體,寺廟毀壞,英雄老去。我們,乾涸的 / 池魚,睜大灰色的眼睛,在空虛和空虛之間 / 張望天空的雲霓,填補失落許久,遙遠的 / 渴望與鄉愁。
而春天仍企圖偷渡北緯四十度 / 你在密西根湖畔芝加哥北邊的小鎮 / 在大學的音樂廳練習低音提琴 / 驚蟄這節氣你似乎還沒想起 / 沈重的弓你拉起來是否仍覺吃力?
給你,其實一行就夠了。可是對你的懷念 / 就像夏至的陽光,熾熱、鮮紅、悠遠 / 就像切斷的蓮藕,弱小、白皙、纖細的絲 / 愈拉愈長。因此,我才了解,對你的愛戀 / 永遠無法一刀兩斷。
抱著冰冷的步槍想妳/而妳已在千里之外/五月我們在英文系研習/演說與辯論/十月妳在校園/捧著厚厚的沙士比亞/讀羅蜜歐與茱麗葉/我全副武裝隱藏在散兵坑/翻出皮夾裡妳的相片/讀妳
這時已是十一月中旬,寒流去了又來,北風瑟瑟,期中考即將來臨。妳穿著粉紅色的毛衣和長裙,和三五個或更多的人,圍坐在輔園餐廳討論殉情的羅蜜歐與茱麗葉,以及在華爾登湖畔沉思的亨利大衛梭羅,講義筆記本原子筆在桌上零落散亂。
似乎知道遠離伊之後的寂寞孤獨,夜裡,伊總會準時依約前來,出現在深秋靜謐寒涼的夢裡。無止境的黑暗中,彷彿有光投射在伊姣美的臉上,使我能夠看清久別之後伊的容顏。
每一片黃葉飄落的影子 / 我和秋風輕輕走過蒼茫的田畝 / 衣著襤褸的玉米 / 從亂石上度過一溪潺潺的秋水 / 還有一株果實纍纍的蘋果樹 / 等我